| 那时教我拉丁文的教员是历史学家西奥多·莫姆森的朋友,他本人也是最受人尊敬的西塞罗专家。教我希腊文的教师是《柏林语文周刊》的编辑。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位可爱的学究式的老师向我们这些15岁的孩子们道歉的情景。他为忽略了柏拉图一段对话中的一个逗点向我们道歉说:“这是我的错误,对此我在20年前已经写了一篇文章,现在我们必须再重新翻译一次。”这位先生的对手,一位爱拉斯谟式的智慧渊博的人,他担任我们的历史教员,那时我们是初中生,他自我介绍说:“先生们,在这一学年,我们将试图理解所谓中世纪发生的事情。我认为你们已经长大了,能够使用书本了。”正是大量的这种细小的经历才构成了教育。这种教育应当开始得越早越好,那时的记忆力比以后任何时候都强。我认为,不仅在教育方法上如此,在教育内容上也应如此。我绝不相信,只能把儿童或青少年可以完全理解的东西教给他们。相反,那些似懂非懂的短语、熟悉又不熟悉的名字、似理解又不理解的诗句是根据声音和韵律而不是根据其含义记忆的。这些东西贮存在记忆中,抓住了想像力,三四十年以后,当他看到根据奥维德的<岁时记》创作的一幅绘画或一张表现了《伊利亚特》暗示出的主题时,它们就会突然闪现出来,就像饱和的连二亚硫酸盐溶液受到振动,突然结成了晶体一样。 如果美国的某个大基金会真正有兴趣为人文主义做些事情,那么,它可以建立许多模范中学,这些学校拥有充足的资金,享有威望,能够吸引与大专院校教师具有同等水平的教师,而且能吸引那些准备投考进步教育家认为既是标准过高的,又是无益的学府的学生们。但是,众所周知,这种投资机会是很渺茫的。然而,除去这些显然是无法解决的中等教育问题之外,移居美国的人文主义者,回顾近20年的发展,是没有理由气馁的。根植于一个国家或一个大陆的传统是不能也不应该移植的。但是,对这些传统可以进行异花授粉,而且,人们可以看到,这种异花授粉的工作已经开始,并取得了进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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