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 |
我所经历过的，鼓舞过我的，是什么呢？这个天地是广阔的，鼓舞过我的，有的只是在偶然的、最顺利的时刻活跃在我的心间，那是一种伟大的、美丽的东西。可以说，它高于日常的自我，我之所以受鼓舞，是因为我要正视它，要让它变成我的一部分。
可是，我也被相反的东西鼓舞过，反省起来，那是我自己天性中的渣滓沉淀。在这种情形下，创作好比洗澡，洗完之后我感到更清洁、更健康、更舒畅。是的，先生们，一个人如果自己不是在某种程度上（至少有的时候是这样）做过模特儿，那么，他是无法写出涛意来的。我们之中有没有这样的人：他心里不时感到并且意识到，自己的言语与行动、意愿与责任、实践与理论之间发生矛盾？换句话说，我们之中有没有这样的人：他并没有，至少有的时候没有，出于利己的目的，却又半自觉、半妤心地向他人、向自己掩饰自己的行为？
我相信，我向你们做学生的说这番话，是找到了合适的听众。你们能明白我这番话的意思。学生的任务实际上与诗人的任务相同：为自己，也是为他人，弄清楚他所处的那个时代和社会里所发生的暂时性和永久性问题。
在这方面，我敢说自己在国外期间努力想做一个好学生。诗人应当生来就有远大的眼光，我从来没有像我远离祖国的时候，将祖国看得那么充分，那么清楚，而又那么亲切。
我亲爱的同胞们，最后我想讲一点我所经历过的事情。当裘立安国王临近他生命终点的时候，他周围的一切都垮了，使他这么伤心的原因是，他想到他所得到的只是这么一点：头脑清醒冷静的人将怀着敬佩的心情惦记着他，而他的对手们却生活下去，受到人们热情的爱戴。这种思想是我许多经历的结果，起因在于我孤寂时曾扪心自问的一个问题。今天晚上，挪威的年轻人到这里来探望我，以言语和行为给了我回答，这个回答比我原来想听到的更为热烈，更为清楚。我将把这个回答看成我回国拜访同胞的最丰硕的收获，我希望，我相信，我今天晚上的经验也将是我要去“经历”的经验，并且会反映到我的作品中去。如果真是那样，如果我将来寄回这么一本书来，那么，我请求大家在接受它的时候把它看成我对今晚会见的握手和感谢。我请求你们在接受它的时候，要想到你们也参与了这本书的创作。
| |
